8月11日早晨抵达驻地酒店,领了早饭,三小时休息后开会。吃过午饭,下午赴扬州三院进行感控的加强培训。晚上,分组靠前的战友们就投入了抗疫的战役,奔赴“红区”。
8月12日下午,作为第六组队员,在队长徐鹏飞的带领下,我和我的战友们将第一次正式穿戴白色的防护战袍进入隔离病房。
防护服刚穿好时很热,行动非常受限,n95口罩在保护的同时,也阻隔了呼出水汽的排出,一会嘴角就感觉湿漉漉的。佩戴的面屏有一层膜,要撕掉才不影响视野,即便如此,眼镜和面屏上也总是起雾。相互交流要稍微加大音量或者靠近距离,不然听不清楚。
在与前一个班进行了比较详尽的交接班后,我们就算正式接管了病区。两个病房,四个病人。一床是个八十二岁奶奶,遵医嘱趴在床上持续俯卧位通气,配合很好,心情平静。三床五床七床都是二十多岁的女性,其中七床上个班刚来,在逐渐接受被隔离的事实,已经止住了啜泣,仍显满面愁云。三床五床已经很淡定了,五床在休息,三床小姐姐甚至支了张陪护椅在练瑜伽。
接班不久后,搭班的医生告知要收一个新病人,中年女性。刚稍微缓解了的紧张心情,又开始紧绷了起来,更让人头大的是,听说这是一个聋哑病人。简单备床,准备监护仪测量生命体征,准备体温表测量体温,准备纸笔,正当我们还在想着有什么没准备全的时候,两个穿着和我们一样的“大白”从走廊一头走了过来,一个人的防护服上写着“徐医附院 徐磊”,是我们的搭班医生,另外一个自然就是新入院的病人了。我们告诉她可以把防护服脱掉了,她显得有些紧张,慢慢脱掉防护服后,她望了望自己的病床,坐了上去,开始整理自己随身带的东西。病人看上去没有一点特别之处,两只眼睛两只手,两条胳膊两条腿,长头发个不高黝黑皮肤,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在徐州,这样的中年女性被人们司空见惯地称为为“大姐”。我曾小小地好奇被感染的病人会长成什么模样,直到我踏进了这个病房,近距离地接触到他们的时候,才发现没有这种好奇的必要,在这场盛大的人类灾难面前,你我皆力单势薄。只要暴露,这可怕的病毒会无视你财富学历身高样貌地位职业,公平地入侵你的体内,而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公平了。
这个新来的病人姓朱,我们和朱大姐简单接触后打手势告诉她需要测量血压和提问,要把脉氧夹子一直夹在手上,这些她都能懂,也很配合,但要进一步交流就完全没法用手势了。我拿来笔和写字板,让她填了些基本信息,她填完之后又开始写字。字迹不漂亮,但是很工整,上面写道她入院之前已经在其他医院隔离了,两天没有洗澡,希望让家人送来洗漱用品,衣物,想洗个澡,后面还写了个谢谢,谢谢两个字比前面字体稍大一点,重重的还有个叹号。我觉得这种小要求应该被满足,表示可以去帮她问询。咨询过本院正在给我们办公班培训的老师后,了解到会有洗漱用品和病员服统一发放,不过要等一些时间。我把情况告诉她,她表示很理解,然后再次表示感谢。我们出病房后发现她在床上用手语和家人们视频,心情逐渐稳定下来,适应新的隔离生活。我们组的毛毛建议我们一人学一个手语来激励她,我开始努力回想上学时候,集体演出过小虎队的《爱》的时候学过的手语,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我想象着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会不会面对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性专业手语使用者,比划着不专业的手语动作,想着可笑,也挺可爱,也挺暖。
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到了下班的点,离开病区要通过一条很长的走廊,预示着这不平凡的一路,但我们都知道,这条路,一定会有尽头。